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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财经大学金融学院教授 郭田勇
中国经济要做好三件事——经济要保持适度增长，调整结构和控制通胀预期，但同时做好这三件事的确是有难度的。从这两天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来看，明年怎么做好平衡，关键就是在经济增长、调整结构、控制通货膨胀这三个方面找到一个平衡点，这是中国宏观经济最主要的问题。
12月11日，刚刚公布11月份经济数据，统计局一改常态地在周六公布数据是很少见的。CPI是5.1%，是偏高的，比各方学者预计的都要高。其他的一些数据我们也看到了，比如工业增加值增长13.3%，还是比较好的，比上个月增加了0.2%。另外，非常令人惊讶的数据是11月份中国进出口呈现了很大的增长，进出口贸易总额达到2837亿美元，单月进出口总量首次突破了2800亿美元，创出历史新高。而且进口和出口都创新高，出口达到1533亿美元，进口达到1304亿美元。整个11月份，可以说国际贸易的情况的确是呈现出一种强劲的复苏状态。我们再说一个数，今年1到11月份，这11个月的数据相加，那么中国进出口总额达到了2.68万亿美元，2008年创下了中国的历史最高值，1到11月份总额是2.56万亿美元。当然，金融方面还有一个数，也是我们比较担心的，11月份M2持续高点，M2增速达到19.5%，比上个月加快了0.2%，人民币贷款增加5640亿元。说实话，货币政策基调进行适度调整是有必要的。从往年情况看，每年到了第四季度，到了10、11月份的时候，银行信贷都有一个大幅下调的过程。去年11月份银行信贷降到3000亿，今年10月达到5800亿，11月仍然达到了5000多亿。现在1到11月份银行信贷总量已经达到了7.44万亿，因此控制难度很大。
从今年下半年开始，通胀不断升高，通胀预期不断增强，直接倒逼宏观经济政策发生调整。经济学界这么认为，通胀问题根本上还是与货币供应量偏多有关系，所以必须调整货币政策，从总量上收紧货币。我曾经对明年的观经济政策作两个很形象的比喻，有人说货币政策是不是转向稳健以后实际内容没有发生变化，我认为说错了，货币政策好比酒瓶里的酒，标签变了，酒瓶和酒都变了。而财政政策是标签没有变，但里面的酒也要变。
第一方面，稳健的货币政策。货币政策由适度宽松走向稳健，至少有两个方面要进行变化。第一是货币政策的条件，发挥作用的条件和环境变化了。这主要体现在一些具体的指标值上。比如说今年银行信贷增7.5万亿，明年增量有可能下降5000亿-1万亿。有人问多少合适，我说6.5万亿差不多。前几年我们认为银行信贷合理增长速度是16%到18%，之后我们分析明年的明年货币政策基调在发生变化的情况下，银行信贷，包括M2增长率要从以前16%-18%的范围再降下来2、3个百分点。但是发改委、商务部，他们的看法和央行并不完全一致。同时我们认为，明年M2增长率大概控制在15%是合理的，这个月（今年11月）还是19.5%，中国M2已经超过70万亿，相当于GDP的两倍多，这块明年增速会降下来。第二，货币政策工具使用上也发生了变化。现在用的比较多的是提高准备金率和发行央票，而加息目前为止仅上个月加了一次。从央行角度来讲，并不希望政策的效果引起市场振荡太厉害，所以央行之前都是倾向于采取数量型的货币政策和工具，对冲多余的流动性。但从明年来看，价格型货币政策工具的作用空间会增大。两周之前，央票已经停发了。央行发行央票收回商业银行的流动性，商业银行没有人愿意买。因为央票利率水平是在现有基准利率水平下制定出来的，而各家银行加息预期比较强，那么参照现行的利率水平制定央票发行利率，商业银行不愿意买。所以不动用价格型货币政策工具很难给数量型货币政策工具打开空间，存款准备金率到了18.5%了，绝对值到了比较高的点了。所以，央行继续进行稳健的货币政策，要增大价格型工具的使用空间。价格型工具主要是两点，一个是利率，一个是汇率。大家知道，11月CPI是5.1，水平进一步增大，恐怕在利率上还是要有一些调整空间。汇率方面的问题，汇率制度对央行货币政策有硬约束，由于顺差特别大，国际收支形成大量顺差，央行又不能让人民币升值，因此顺差带来的外汇央行必须照单全收，投放大量的人民币。所以，央行可能让汇率更加具有弹性，但可能对企业层面带来一些影响。我认为在2011年，汇率的弹性会变得更大。
第二方面，积极的财政政策。同样是积极的财政政策，但也发生了变化。08、09年的4万亿政府的投资，更多侧重拉动经济增长。2011年，则不是由政府亲自上项目，积极财政政策主要面向两方面，一个是通过财政的转移支付补贴切实提高中低人群收入水平，这样既能扩大消费，也有利于通胀的形势下使得中低收入实际生活水平不受影响。另一个是通过政府发挥引导性作用，推动新兴产业，支持中小企业发展，这要依靠减税，对小的企业包括扩大消费减税非常重要。扩大投资政府多花钱是积极的财政政策，少收钱也是积极的财政政策，所以减税非常重要。
针对过多的社会流动性的状况也要采取一些办法。货币政策从总量上适度的收紧，收紧以后还是要防止它流向一些我们不希望它流入的领域。第一是商品流通领域，我们不希望它冲击物价。第二我们也不希望它冲击房价，应采取必要的措施加以引导。可以容忍它流入资本市场流。这样一来，稳健的货币政策把总量控制了，过多的流动性再有一部分流到资本市场中，这才有加有利。
我们的M2除以GDP，已经超过两倍了，所以形成的通胀预期比较强。那M2为什么偏高？这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跟融资结构不合理有关系。大家知道，中国80-90%社会融资是依靠银行贷款配置，这属于间接融资，间接融资主导型的金融体系必然导致M2的增长速度过高。举例说明一下，假如你有一万块钱存到银行里，银行再贷给另外一个人，这时候通过银行信贷一万变两万。但你买股票的话，这一万块钱直接转到企业手里，这就是直接融资。所以直接融资可以降低M2的增速，降低M2增速可以减轻通胀预期。
另外，通过直接融资还可以推动一大批新兴产业的发展。我们对资金进入到股市、资本市场，没有必要太多的担心，而且资本市场即便形成一些泡沫，对社会冲击力、负面影响是比较小的。物价、股价和房价，政府最不能容忍的是物价上涨，直接会影响社会的稳定。其次是房价，股价上涨只要不涨到过于畸形化，比如6000多点的时候，这会导致投机过重，实体经济“撂荒”。比如股市再涨一两千点，在这个范围内吸引社会大量资金进入，我认为还是有好处，一方面分流社会的流动性，减轻通胀压力，另一方面推动国内新兴产业成长的作用还是非常大的。
最后，我认为宏观经济政策其实都是短期性的政策。事实证明，预测半年以后的经济数据和经济情况的是非常少见的。比如，今年上半年很多学者说今年通货膨胀会在第三季度见顶，得出这种结论的人非常多，可到了第四季度，还没见顶。我提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呢？其实凯恩斯曾经说过，宏观经济政策、财政政策、货币政策是短期政策，没有必要想那么远的事。现在的宏观经济政策调整无非站在眼前来看怎么把通胀控制好，同时怎么给经济结构调整和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打开空间。我对明年下半年或者明年第二季度以后的通胀形势并不敢妄加预测，两方面的可能性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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